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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明月面對面 32

        當年明月《名人面對面》

        2009年04月13日 10:53 來源:中央電視臺《面對面》 發表評論 【字體:↑大 ↓小】 《明朝那些事兒》 銷量500萬冊 是誰創造了說史奇跡

        記者:白天你在上班的時候,你是你,就是石悅。但是回家,當拿起筆寫明朝的事情的時候,你就是當年明月了?

        石悅:現在幾點了?

        記者:(下午)四點了。 石悅:交接的狀態。

        記者:是每天都要有這么一個太陽升起,月亮落下的過程?

        石悅:對。

        法律專業公務員暢寫明史

        80后說史明星如何煉成

        記者:你為什么喜歡歷史?

        石悅:當我翻開書,我就能看到很多人的命運。

        石悅:我說寫的幽默的不是歷史,我要告訴你們,幽默的只是我。

        面對面董倩專訪《明朝那些事兒》作者當年明月 本周六晚8:15分播出,敬請收看。(正在播出)

        總片頭

        董倩導語:

        流行,或者用現在通常的說法,叫“火”,一般認為是脆弱的,易碎的,轉瞬即逝的,但是這本書,《明朝那些事兒》,2006年一露面就馬上銷售一空,到現在3年的時間了,出版了6冊,銷量已經累計近500萬冊。作者當年明月是采用先在網上自己的博客上連載,再出版的方式,而他的博客點擊率已經達到了1億9千萬

        次,讀者繼續在忠實地等待著他的《明朝那些事兒》第七卷。講歷史的居然能達到這種火爆程度,并且在相當長的時間持續地保持著這種熱度,真的是個奇跡,而更讓我這個學歷史專業的人好奇的是,創造這個奇跡的,并不是一位歷史專業出身的人,當年明月的真名叫石悅,是一位學法律專業的公務員。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怎么做到的?《明朝那些事兒》以《朱元璋卷》開篇,而《朱元璋卷》又是這樣開頭的:我們從一份檔案開始。好吧,那我們這個探討當年明月人生歷史的節目也從一份檔案開始吧。

        人物檔案

        石悅 筆名 當年明月

        29歲 湖北人 公務員 社科院明史學會會員 副研究員

        1996年——2000年就讀于某大學法律專業

        2006年開始寫作《明朝那些事兒》

        至今已出版6冊 銷量近500萬冊

        解說:這就是當年明月,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叫他石悅吧,因為他現在過著和普通人一樣的日子,作為國家公務員,每天按時出入著這個大門,上班,下班,日復一日。但他又和普通人不一樣,因為他有著一個很多很多人都熟悉的筆名,當年明月,他喊著歷史應該可以寫得好看的口號動筆寫了明史,他以他的方式做到了,那么就讓我們也試著以他的方式和風格,去走進他的世界吧。咱們就從他是一個怎樣的人開始說起。

        石悅打車。上車。

        石悅:每天上車我喜歡看漫畫。沒想到吧。

        石悅:反正能放松一下,腦袋太緊張,看漫畫也是思考,比較的看。 記者:能思考什么?

        石悅: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這種人他特別可憐,就是別人可以有一種狀態叫做不想事兒,但是這種人他沒有這種狀態,他無時無刻他總要想點事兒他才高興你知道嗎,我大概就屬于這種人,不是說我有意地要去想這件事兒,而是我不想事兒就覺得特難過。

        石悅:你說挺可憐吧,反正我覺得(可憐)。

        訪談。

        石悅:/別人給我總結是,應該懂的你完全不懂,不應該懂的你懂很多,/我二十歲就考上了海關,全國只招五個人,好像是平均260個人挑一個,2000年我考上了,我第一次拿工資好像就是六千。生活毫無壓力,/基本上很多時候,完全沒有任何的生活上的憂慮和各種情況,所以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開心很高興的。 記者:現在呢?

        石悅:好像不怎么高興,/我這個人的生活,回想一下,不適于這個世界,我才想明白,原來我認為別人很奇怪,后來我才明白,原來是我自己很奇怪。 記者:從什么時候開始想明白這事的?

        石悅:大概一兩年前吧,原來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總覺得,別人都是很奇怪的,后來我才發現,在別人眼里我才是怪異人。為什么,我從來沒有發現這一點呢,我從來沒有發現很多別人會做的事,我完全不會做。

        記者:比如說?

        石悅:我告訴你,上大學第一次,去洗衣服,這事比較丟人。我把洗衣粉倒在洗衣盆里了,然后我就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就問了旁邊一個洗衣服的人,我問他怎么辦。他看了我很長時間,這個事我回頭想想不覺得幽默,他看我很半天,他說用手搓啊。然后他后來還挺善良,可能由于自己說話的語氣太生硬,于是他馬上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這件事情,當時我沒有感覺,后來我想想,好像還挺幽默的。還有包括我去,原來都是自己住嘛,后來去大學住集體宿舍,有一次,我晚上出去,是洗把臉還是上洗手間,我忘了,因為廁所在外面,我回來的時候發現門關了,如果是你你怎么辦呢,敲門對吧,我沒有敲門,我在門外等了三個鐘頭。 記者:你等什么呢?

        石悅:等到有人出來我再進去。為什么不敲門你知道嗎,我不愛給人添麻煩,我極厭惡給人添麻煩。但是你知道這種行為都是很不可思議的,我原先,記得看到一個故事,中國科學院有個專家,每次送蘋果給人家,都送爛蘋果,為什么呢,因為是很早以前,別人送過一些蘋果給他,那是困難時期,只有爛蘋果,他覺得挺好吃,他覺得這是很高的禮遇,所以以后他每次買了好蘋果,他也等它爛了再送給別

        人,我當時還笑過別人,后來想想也差不多了,我覺得我就是這樣的人,很多時候,待人接物,和為人處世我都要學習。

        記者:所有的人都是這么長大的???

        石悅:但是我不同,因為我已經二十多歲了。

        石悅:我覺得,我對這個很沒有悟性。

        記者:這樣有沒有什么不好嗎?因為這個人,可能在一方面取得成功,就要在另外一方面的不成功做代價。

        石悅:但是,于我而言,這未必是件什么好事。

        記者:你覺得什么不好呢?

        石悅:就是我覺得生活不在我的掌控之內,我的想法、思想,很像老年人。 記者:你沒有生活能力嗎,你的意思是?

        石悅:不,我是說思想很像老年人,很具體的行動,很像嬰兒。

        記者:那成年這段去哪了?

        石悅:我不知道。我跟你說,二十六歲之前我不信道,你知道嗎,就是天道,后來我相信了,他總有規則,這個世界是有規律的。

        記者:那發生在你身上的規律應該是什么?

        石悅:發生在我身上的規律就是,那種突然的意識,到了我的身體里,再用這個身體,借用這個身體存在,然后寫出來東西給別人看。我有個朋友跟我說,說看你寫的書,跟你本人完全不相同。

        記者:是的。

        石悅:你也這么感覺是嗎?

        記者:是,我當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不相信那些文字,那個筆體是你寫的。你是愿意讓我稱呼你石悅,還是讓我稱呼當年明月?

        石悅:就叫明月嘛,好吧。

        解說:26歲,正是石悅開始以當年明月的筆名寫《明朝那些事兒》的時候。那一年,石悅怎么就突然成了當年明月?要弄清這點,我們也得像他研究朱重八怎么成了朱元璋,大明王朝怎么建立起來的那樣,從頭說起,看看石悅同學的歷史世界是怎么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

        記者:我特別想知道,你當時為什么對歷史感興趣,我之所以不喜歡歷史,是因為我從小受的這個歷史的教育,從初中開始,包括從小學開始,老師就讓我們背第幾頁,/所以我不喜歡它,到了大學之后,又是這個理論那個理論,這個觀點那個觀點,所以我不喜歡,所以我很想知道,你為什么喜歡歷史?

        石悅:我不是學歷史的,學法律的。

        記者: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看很多資料說,你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歷史,這是真的嗎?

        石悅:這不知道,也是瞎編吧,到底具體怎么回事,我告訴你,具體事件發生在我四歲或者五歲的時候,我爸說要給我買《上下五千年》,有很多媒體在這就說,我特喜歡,特別想要。我告訴你,是錯誤的。

        記者:你不想要?

        石悅:我未必想要,很簡單,他給你東西,你不要嗎?

        石悅:后來他給了我之后,我就在家看嘛。你要知道,為什么我會走到今天呢,實在說,說是教育得多好,真談不上,我告訴你,我父母對我的教育,是基本上比較懶,他不用帶我去公園玩,一星期可能去一次,上班時間把我關家里。

        石悅:我上學比較早,我五歲上學的,有時候回家之后,我父母比較忙,我就自己在家關著唄,由于關久了,所以我就不太想出去了,

        記者:把你關起來,你做什么呢?

        石悅:看書啊。

        記者:當時很多小孩,對書不感興趣,你感興趣?

        當年明月面對面 32_當年明月面對面

        石悅:天可憐見啊,我說我也不一定感興趣啊,但是有時候看見書,能看看嘛,能看看就繼續看,但是我覺得是要有一點天賦的。

        記者:《上下五千年》,這本書到底對你有影響沒影響?

        石悅:影響很大,就是起碼讓我弄明白朝代是怎么回事,但是它寫得很粗,你應該也知道,它沒有什么意義,沒有細節。

        記者:那個時候對歷史有感覺了嗎?

        石悅:沒感覺,覺得是個故事,看吧。我為什么對歷史感興趣,我會告訴你的是,我后來到初中開始看二十四史,你知道那是文言文,二十四史??炊氖?,我告訴你是出于虛榮心。

        記者:為什么?

        石悅:別人看不懂。

        記者:可是你看得懂看不懂?

        00:22:07

        石悅:一定要先看《古文觀止》,所以我付出的努力是很多人沒有想到的。 記者:那有那么多歷史,比如說世界史,你為什么選擇中國史?

        石悅:孔子不是說,未知生,焉知死嘛,我中國的事,沒搞明白,哪搞明白別的事呢?

        記者:那二十四史從哪本開始看的?

        石悅:《史記》啊。

        記者:那這本書是誰推薦給你的?

        石悅:自己找的,《上下五千年》里會有這些東西啊,它有記載啊,你就知道它從哪來的嘛,你就去找這書。其實我現在很不理解,某某專家一說研究,研究什么東西,幾十年,十幾年,我說我很慚愧,我不知道是我有天賦,還是怎么樣,/如果一個人說他研究東西幾十年,按照他說出來的那些話,他有兩個可能性,一他騙我,二他太笨。我每天只看兩個小時的書,只有兩個小時。

        記者:現在還是當時?

        石悅:現在還看,我只是看了多年,我看了13年,差不多,系統的,有這個習慣,就有我今天對這些問題的看法。你要知道我在歷史上有什么特長,告訴你,我就一點,叫感同身受。

        記者:那你初中的時候,通過《古文觀止》開始讀二十四史,當時為什么要走這條,在很多人看來都屬于那種,比較偏的路,為什么?

        石悅:好像談不上很偏吧。

        記者:那反正這興趣不常見。

        石悅:對啊,我記得當時有很多娛樂,我都不會。我記得當時有滾鐵環你會玩嗎?

        記者:我知道,小男孩玩的。

        石悅:打陀螺,你知道嗎?

        記者:知道。

        石悅:我都不會。很自卑啊,但是有一點值得驕傲,就是我看的你們看不懂。 記者:二十四史整個中學六年,你都讀完了嗎?

        石悅:大致是,用了七年時間讀完的,陸陸續續,當然我不像什么國學大師之類的人寫的,讀書讀那么厲害,每一門都要做筆記,我沒有。

        記者:那對于一個十來歲的男孩來說,二十四史,你從中讀到的樂趣是什么,你遇到的困難是什么?是樂趣大,還是困難多?

        石悅:沒有樂趣、困難這一說,我只是感覺,我能明白。

        記者:你能看明白,你明白的是故事,還是明白的是什么?

        石悅:我明白的是歷史,我就告訴你的是,故事太簡單了,會寫故事的人一大把,但是懂歷史的人很少。

        記者:歷史和故事的區別是什么,在你眼里?

        石悅:很多,要感受。我覺得歷史很狡猾,它很狡猾。

        記者:這個判斷是從小就有?

        石悅:不,我是到后來,初中看書才看明白,其實記錄這件事的史官,他有很多的話,想講,然而他不告訴,就像魯迅說,從字里看出字來。他不告訴你,他有很多話想說,他不說,因為歷史史官他的職責是,干這事,干完就行了。不要你發表評論,結尾有評論,寫個贊,那就是評論什么什么,這個人怎么樣,但那個不是真心話,很多不是真心話。我只有這一樣本領。你知道我懂得什么了嗎,我懂得了,我覺得是我至今懂得了一個秘訣,就是我說的感同身受。

        記者:就是這四個字。

        石悅:對,為什么呢,歷史很多人看了會覺得有什么問題,就是個故事嘛,對吧,我看到的不是,我看到的有很多東西,我給你舉幾個例子,痛苦、掙扎、悲傷、追悔莫及,這些情緒,我看到的是情緒,很多人不懂歷史。歷史其實最根本的有一個秘訣是什么,是你根本不知道,那個是真實發生過的,也就是說,你看歷史的時候,你總認為它是故事,但是我要告訴你,它不是故事,它是真的,這就是歷史的秘密。它是真的。

        記者:是真的,我們也是這么看的,但為什么有的人就看不出樂趣,看不出它的玄機來?

        石悅:因為你并不理解,真的是怎么回事,比方說我跟你做訪談,兩個鐘頭,就兩個鐘頭對嗎,一分鐘一分鐘的過,對吧,其實古人也是一分鐘一分鐘的過,但是在史書上他只有一句話,他這一輩子可能只有一句話,所以你就很難理解他的痛苦,你知道嗎,比方說,一段話,你說白起坑趙卒(《史記》白起活埋趙國投降士兵),三四十萬人,就這么多人,幾十萬人,這句話,你覺得特普通對吧,很普通是嗎?但是,你如果把它化成一個場景,你就知道它很可怕。幾十萬人的性命,他們也有性命,也有父母,也有妻子,就沒了。

        記者:那歷史如果這么看的話,那就不變得太沉重,你根本就沒法前行了嗎? 石悅:對,所以我覺得不能這樣。所以我,/自己承擔了這些沉重感,但是我又希望大家明白,讓大家理解,所以我用了一種輕松的方式來講述,

        石悅:我說寫的幽默的不是歷史,我要告訴你們,幽默的只是我。

        董倩串場:

        說到這兒,您大概就會理解了石悅同學對自己的描述,思想很像老年人,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少年老成,小小年紀竟然對歷史有著如此洞察。前不久我采訪剛剛再度出山擔任聯想集團董事長柳傳志的時候,這位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同志在談到自己與聯想的未來時,兩次提到了《明朝那些事兒》:

        柳傳志:我最近看明朝那些事兒,覺得哎呀,這個太妙了,很多東西很可以值得我們去對比,參考,挖出很多很深醒的道理出來。

        (閃白) 柳傳志:你看明朝那些事兒里面說朱元璋,他就是想那種制度,以為那樣的話,他的子孫后代都能接下去,怎么樣,甚至把功臣都殺了,其實這個事兒做了以后,還是做錯了,所以不能實現的事兒,那就不能實現,我大概能實現的就是到這個程度。

        董倩串場:

        他們完全是不同年齡,不同領域的人,但石悅同學讓歷史生動地說話了,并且給今天的人指明了方向,他在艱澀的史料中看透了幾百年的興衰榮辱,戰爭權謀,當然,這在1996年的時候說還是后話了,那個時候這些東西還只是在高中生石悅的腦子里翻騰,而滿腦子歷史的石悅同學將和普通人一樣,在現實生活中面臨著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選擇,高考。

        記者:你讀了這個史記,你讀完了,二十四史,要我的理解,那你理所當然的,你高考的時候,就應當讀歷史系,那為什么,沒讀呢?

        石悅:不好找工作啊。

        記者:你還是很現實的人。

        石悅:這多不現實奈侍獍。?液苊靼住?/p>

        記者:你為什么高考之前有兩個月的時間輟學了,回家了?

        石悅:誰說的,不是輟學,其實是有,也沒退學。

        記者:那干嗎去了?

        石悅:我回家自己玩去了。

        記者:據我的記憶,應該是在高考之前,大家都是緊鑼密鼓地去學習,你在干嗎?

        石悅:我告訴你,我當時在干什么,我在看電視劇。

        記者:那要么就是兩種,一個是你太自信了,我肯定能考上,再有一個就是你太不自信了,自暴自棄了,你是哪一種?

        石悅:我覺得看歷史,看多了,對我有判斷,我大致判斷,上大學是不成問題的,所以呢,該學的也學了嘛,所以后來索性輕松輕松。

        記者:你爸爸怎么看你這個高考之前,就這么個懈怠的,整個的狀態? 石悅:他不知道,多簡單,怎么能告訴他呢。

        記者:那你不上學,他不知道嗎?

        石悅:他上班我也上班,他上班我就背書包上學去。

        記者:那你實際上去干什么了?

        石悅:然后他出門了,我再回來嘛。

        記者:后來他有沒有知道你,實際上高考之前這段時間并沒有復習? 石悅:他好像知道吧。

        記者:那你最后,是真的在沒復習的狀況下就去高考,還是復習了幾天。 石悅:復習肯定是要復習。

        記者:那你想考哪???

        石悅:我當時也沒想考哪,隨便考個大學吧。

        記者:為什么,你既然對歷史這么透徹,對自己也應該很透徹。我想干嗎,我怎么規劃我的人生,應該比別人更清晰,為什么那個時候反而讓頭腦糊涂起來了?

        當年明月面對面 32_當年明月面對面

        石悅:沒有,我很多事,是很將就的,你說我想干什么,我告訴你,沒想過。 記者:可是在那個關口,你要高考填志愿,你總不能將就吧?

        石悅:我是將就的,

        石悅:我就說我這個人很奇怪,我現在才發現,因為很多別人認為特別特別關口的事,我就覺得沒什么,其實。

        記者:最后這個志愿誰給你填的?

        石悅:是我爸跟我一起去填的。

        記者:那最后怎么定的呢?這事還是得你自己決定啊。

        石悅:他幫我挑的。

        石悅:就是法律專業。

        記者:為什么要選這個呢,將來好找工作?

        石悅:對啊,當時一說法律出來,干什么都行。

        記者:我不理解的是,為什么在人生當口,你要由別人去給你作主? 石悅:因為我可能覺得那玩意兒,沒有什么太重要的意義。

        記者:那對你來說什么重要,連高考志愿連自己的未來都不重要,那什么重要呢?

        石悅:我不知道,我一直很迷茫,如果你能給我答案,我都覺得很高興。你說什么對我更重要?

        記者:我覺得通過你高考填志愿這件事,我覺得你在這事上挺糊涂的。 石悅:是吧,但是我可能有一點隨遇而安的感覺吧。

        記者:所以當你父親,給你寫下法律系的時候,你也沒什么反對?

        石悅:沒反對。

        石悅:你隨便,你只要不寫航天系就行,那玩意兒我也沒辦法,我數學特別差。 記者:你父母對你有沒有寄托,你是家里唯一的一個孩子?

        石悅:對啊。

        記者:他們希望你做什么?

        石悅:平平安安的唄。

        記者:對,誰都希望孩子平安,他們有沒有對你?

        石悅:真不希望我干什么大事。

        記者:不期望。

        石悅:不期望。

        記者:就是期望能考上個大學?

        石悅:對啊,考上大學找工作,跟他們安安分分過日子唄。

        記者:你也是這種想法嗎?

        石悅:我跟你說實話,我現在很不理解,很多人,現在碰到人,雄心壯志看到我就說,向你學習,就一副慷慨激昂的,我要向你學習,我要做到家喻戶曉,我要做到影響力巨大。我要做到我的書能賣到全國第一第二,幾十年沒有人超過我,我一定要做到什么。反正那個慷慨激昂,我就覺得跟那個,反正我看到他我就覺得很疑惑。

        石悅:我現在回頭想,一二十年,于我而言,真是沒有什么具體的想法。 解說:這聽起來可真是個沒有理想的同學,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80后?石悅同學的經歷打破了人們很多豐富的想象,獨生子女,衣食無憂,順順當當,于是他不屬于生活坎坷的寒門學子一類;跟著感覺走沒有遠大目標極具現實感,于是他也不屬于豪情滿懷的理想主義者一類。成長時期似乎沒有什么精彩故事偉大成就的石悅同學就這樣考上了大學。

        記者:你的興趣,是在歷史,但是你報的專業是法律,你怎么去調配這個時間呢?

        石悅:那我再跟你說個轟動性的事,其實我上大學看得最多的是什么,你知道嗎,是量子物理,所以我就說,我沒有間斷過看歷史,但是我喜歡看量子物理。 記者:這個興趣又是怎么冒出來的?

        石悅:因為我記得,我看普蘭克的一個傳記,然后看到愛因斯坦的那句名言,叫上帝不扔色子(骰子)嘛,然后我就開始考量這個概念問題,包括量子物理里面的細致問題,包括很多學派這些東西。

        石悅:讀得多了,還有精神病學。

        記者:興趣?

        石悅:對啊。

        記者:那你當時到了大學之后,開始讀哪段歷史了?

        石悅:我開始讀明史入清。

        記者:為什么一下子對明史感興趣了?

        石悅:它史料最多。因為它離我們比較近,所以我一直在想,包括我看其他歷史也很多,那我也可以寫其他歷史,都無所謂,但是我告訴你,其實我看什么書,告訴你,是延續了一個準則,就是前進。我想想,是這樣一個場景,經常,上自習11點多,我自己在教室自習,自習完了自己出去。那個時候沒有人了,教室沒有人了,路上都沒有人了,我記得是秋天,晚上很冷,我就走在路上,往宿舍走,只能聽到我自己的腳步聲。哪怕是出去玩的人,都回來了,只有我自己的腳步聲,那個時候,我感到一種無比的喜悅。

        記者:喜悅?

        石悅:我感到我在不斷地向前進,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多種選擇。最低的是溫飽,對吧,然后是利益,就是錢,超越錢的,是名望,權力,但是在超越這些所有東西之上還有一樣東西,叫智慧。你到這個世界上來,你應該有這樣一個覺悟,就是你終究是要死的,這就是一個人他很悲劇的,他無論多厲害,無論多牛,無論多么囂張,他都要死的,他都有終結那一天。那么在這段時間里做什么呢,不斷地看書,懂得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律,那是一種無比的喜悅,狂喜。每當我看到在街上晃的,大學里你知道,大學基本上叫自學,其實沒有什么人

        學習,我不敢全部說,很多人不學習,我看到他們的時候,偷著經常出去玩,我大學那幾年,在外面吃飯,能數得出來次數,很多時候我也不怎么吃飯,很多人說我是像神仙一樣,找不到我這個人。其實我在教室上自習,或者看書,但我真不覺得,每次他們說,老好玩,老好玩,我真不覺得,我是一個被排斥的人,我不覺得孤獨。 記者:因為你有書?

        石悅:因為我知道我懂得越來越多。

        石悅:智慧,告訴你是一種無比強大的感覺,強大到你不會再畏懼任何人,這個世界上,無論是,開名車,住好房子,經??湟@些,為什么,為了向別人證明自己并不弱小,但這是虛的,因為他很容易戳破的,怎么樣強大,只有智慧和知識的內在強大,讓你自己懂得很多,對這個世界你有充分的了解,你就不會有委屈了。 解說:從《明朝那些事兒》中我們可以感覺到當年明月的涉獵廣泛,其中引用的名言名句出自經濟、哲學等各種領域的專業書籍,當然也有不少闡述來自他的老本行,法律。這樣的一個人要是放在明朝,用當年明月的話說,那應該算是博覽群書、博學多才的才子了,不過這位石悅才子在四年大學生活結束的時候,又做出了一個別人意想不到的選擇,為什么說又?因為這是決定石悅同學未來人生的第二個選擇。

        記者:那你四年讀了這么多的書之后,你又遇到了一個關口,又得由你自己做決定,那就是找工作,你自己想干點什么?

        石悅:就是看看有什么工作好,合適就找唄。我覺得大多數人都這個想法,我就想問問你,是不是很多人,他在找工作的時候,他都是想好了,自己未來的人生發展方向?

        記者:比如說我,我目的非常明確,我就是喜歡當翻譯,我喜歡外語,我希望能夠把一種語言,表達成另外一種語言,這是我的人生目的。

        石悅:那你怎么上歷史了呢?

        記者:因為我上大學,我沒考上英語系,后來我校內分配,我就分到了歷史系。 在那個年代,恐怕不利于我的這個目標的實現,但是我始終沒有放棄這個追求,所以我特別想知道,就是你這么喜歡歷史,當你大學畢業的時候,找工作,就這個喜歡歷史的這個念頭,會不會影響你找工作?

        石悅:不會。

        記者:那你的目標是什么?

        石悅:沒有什么具體目標。

        記者:就是找一份工作就行?

        石悅:對,我真跟你這么說,就是這樣。

        石悅:我當時高考,考得真不好,到最后,你總得找一份,盡量找一份好的工作對吧,

        記者:什么叫好工作,我們有一個標準,就是既體面,又掙得多,又不用費勁。 石悅:對,這種工作,據說是沒有。什么工作都費勁,但是就是說,于我而言,我覺得我還算不錯吧,當時全國能考到,我是,面試第三名,就進去了。 記者:那你學習還是挺棒的。

        石悅:對,我這個人有點天賦。包括我高考,你為什么覺得奇怪呢,因為我有把握,我覺得我能考上,起碼能上個大學,爛大學,好大學不說,起碼是還能考上,我對我的天賦還比較有信心,就是,我覺得我還比較聰明,大多數事我不需要去看得多仔細,我就能看明白。我看一本書小說,一本二十萬字的小說我只需要一個鐘頭。

        石悅:我有兩個別人可能沒有的能力。第一我看過的東西,一般不會忘。 記者:過目不忘?

        石悅:不能算過目不忘,但是我想記住的,都能記住,一遍就行,第二我看書看得特別快,但我都能看到。

        記者:一目十行。

        石悅:差不多,當然那個哲學類的,或者比較深奧的東西,那不行,要慢慢研究。

        記者:你覺得這是你的過人之處?

        當年明月面對面 32_當年明月面對面

        石悅:對,這兩點確實是,因為我試過,我跟人試過我看書,一本書他早上給我,我中午就還他了。

        記者:在這個工作這件事上,你父親起到什么作用了嗎?

        石悅:沒起作用。

        記者:他對你未來的定位,你們父子兩個人說過沒有?

        石悅:都沒有,我爸就跟我說,你找個好工作就行了,后來考上那部門了,考上去之后,我爸挺高興的。他就說你高興嗎?我說考上就考上了唄。

        解說:2000年,石悅同學成為了一名國家公務員。說到這里我們會發現石悅把自己的精神世界和現實世界分得很清楚,一方面他汲取各種知識經過深刻的思考建構起了自己智慧的頭腦,但另一方面他又沒有把這種研究當成職業,而是沿著現實的生活軌道繼續平常的日子,不過他的精神旅途卻從未中斷過。 記者:當時你還跟同事住在一塊,住宿舍?

        石悅:對,有一個集體宿舍,大家覺得(我)不出來玩,我覺得我的世界也很簡單,我就覺得我干嗎出來玩呢,我覺得看看書挺好的,我又不給人惹麻煩。 記者:你當時上班有具體的工作嗎?

        石悅:有,那肯定要干完工作,回家才能這樣。但是我有時候一想想,其實也很簡單,說到底的話,無非就是一個你自己怎么選擇,分配你的業余時間的問題。你不需要說是向誰解釋,你一定要出去喝酒,吃飯,才行,其實在家看看書挺好,這只不過是我對于自己業余生活的一個選擇。

        記者:那你看書的時候,種類是不是還會偏向于史書?

        石悅:對。為什么呢,歷史這個東西,太深奧了。它都是最高層次的事,我無論身處在多小的房間里,我只要翻開那本書,我就是在看大海,它記述了無數人的一輩子,他們不斷地掙扎想出頭,想出名,有的是為了正義而奮斗,有的是為了失意而奮斗,這些人,無論他怎么折騰,最后只在這本書里,你一頁紙翻過去,就能翻過無數人的一輩子。我在看一本很偉大的東西啊。所以我坐在那個小的房間里,我不會覺得自己很孤獨,只不過是大多數人不明白它的樂趣,在那本書里,我可以

        看到很多人的掙扎、猶豫、躊躇,在那種情況下,他所受到的壓力,和他所付出的努力,還有他不肯放棄,不肯妥協的勇氣,我每次坐在房間里,都能看到這些東西。 石悅:這種樂趣,是很多人無法想像的,為了這種樂趣,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娛樂你都可以忽略,很多人不理解,因為他并不知道,最有價值的東西,往往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東西。當我翻開書,我就能看到很多人的命運,當然大多數人看不到,他們看到的只是故事,我看到的是命運,一個人死了就不會再活回來,一個人崩潰了,就不會再恢復,一個人失敗他很難再爬起來,所有的一切,都只在一張紙上。但是你是能感受到的,我感受到了。

        記者:那你什么時候開始有這種想法,把你感受到的東西,讓別人知道,那就是說要寫下來,什么時候開始的?

        石悅:也是想了大致有半年多時間吧,我覺得看到一定程度,就像是往罐子填水,它總要漫出來的。

        董倩串場:2006年3月10號,對于石悅來說這是個特別的日子,因為這一天,石悅公務員,成為了當年明月。他在自己的博客上用當年明月的網名,發表了《明朝那些事兒》的第一篇,《朱元璋卷》開始了,這些文章還有一個副標題,歷史應該可以寫得好看。而這里也有必要橫向縱向地看一下前后的背景,2005年前后易中天在百家講壇用通俗的方式品三國,緊接著各種通俗講史的節目和書也大量出現了,我們似乎進入了一個通俗說史的時代??墒钱斈昝髟碌哪康膮s不僅如此。 記者:為什么會在這一天?

        石悅:那天我好像聽到一個聲音跟我說,你應該寫了。

        記者:誰跟你說的?

        石悅:我不知道,這個我不是玩玄的,我真覺得是一種那么一個聲音在跟我說。 記者:不是自己對自己說吧?

        石悅:不是,那個聲音跟我說,你應該從現在開始,做一件事。這件事你怎么做呢,把你所知道的,所理解的,表達出來。

        記者:那為什么偏偏是明史呢?

        石悅:這個朝代我很熟悉嘛,而且這個朝代有很多被人誤解的地方。其實我很多看的人物,我感覺跟別人很不一樣,我能感到他內心的情緒。比方說我給你舉個例子,像嘉靖年間的胡宗憲,大明王朝的一個主人公嘛,他最后死在監獄里,他是抗倭,抗倭名將,戚繼光都是他的手下,一生經歷都投入到抗倭中,最后因為政治斗爭被抓進牢里,最后他死在牢里,自殺。死前留下兩句詩句,寶劍埋深玉,忠魂繞白云。我每次看這兩句詩我很感慨,我覺得他其實有很多事,他想說他說不出來,包括我也有很多話想說,我覺得是時候,可以說一點我自己的想法,把我二十多年來,對于這個世界,對于人生的看法,表述出來,哪怕它很幼稚,哪怕它在很多人看來,可能是屬于滑稽。但我覺得,我應該用一個東西來紀念一下我生活過的這二十多年。

        記者:日記式的,是給自己的寫的,還是給別人寫的?

        石悅:開始是給自己寫的,慢慢的就變成給別人寫的了。

        記者:那你想寫下來之后,跟別人分享什么呢?

        石悅:當然是希望別人了解。我希望得到共鳴和響應,因為一個人,在暗處唱歌,你固然會說,你很有藝術感覺,會很崇高,但是,要切記一點,沉默久了,就會爆發,爆發久了就會崩潰。一個人,在孤獨的地方,自己表演,固然是可以的,但是你表演不了多久了。他希望得到共鳴,他希望得到對的承認。

        記者:我記得你說你初中讀二十四史,就是希望炫耀,因為我會,我看得懂,你們看不懂。我記得馬未都他說過一句話,當時我采訪他,我到現在印象很深,他說炫耀,有幾種可以炫耀的東西,一個是財富,一個是知識,那你寫這東西的時候,有沒有一種炫耀知識的感覺?

        石悅:有,還是有的,你想我不白讀那么多年書了嗎,你說我要有這么多知識,或者我懂得這么多東西,我還要說出來啊,那肯定還是有炫耀吧。

        記者:你看你第一篇文章的題目,叫做《明朝那些事兒》,歷史應該可以寫得很好看,為什么要加上這個?

        石悅:因為我覺得很多人都總覺得歷史特枯燥,包括你嘛。

        石悅:我看歷史,我感觸很深,為什么我說我寫歷史,可以賣到幾百萬冊,可能除了二月河的書之外,我想沒有人打破這個紀錄,是因為我覺得我理解它。其實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寫這本書嗎,是為了表達我對歷史的看法。這是我真正想說的,

        你覺得我寫的書很幽默,告訴你,其實很殘酷,/明史料上留下那些人,都是276年明朝歷史中的精英,但他們留下的也只有一篇傳記,或者一句話。這個人就消失了,一個人你的兒子會記得你的名字,你的孫子也會記得,但你孫子的兒子是肯定不記得的。就像你應該想不起你曾祖父的名字。這是很殘酷的,這就是為什么古人那么想揚名立腕,你知道嗎,他們比我們想得可明白了,比我們想得太清楚了,他們知道那么多人都消失了,沒有任何痕跡,留不下來。幾百年后的人,再看今天,不會知道有你這樣一個人的。所以我知道歷史的殘酷性,也知道歷史它為什么會那么恢弘,那么偉大。我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去寫歷史,因為這樣寫歷史才有人看,我很坦率地說,歷史這個東西,你不是北大歷史系畢業的嘛,對吧,據說你也不喜歡歷史。因為歷史本來就不討人喜歡,我告訴你為什么,歷史沒有大團圓結局。 石悅:所以我用的手法,會讓人覺得,看歷史很輕松。

        記者:所以你定標題的時候,就是那些事兒?

        石悅:對。

        記者:這個也是反復思考?

        石悅:沒有思考啊,就是一想就是這個。

        記者:你的筆名,叫當年明月,為什么起這么一個名呢?

        石悅:當是取了這樣一個想法,有兩句詩詞我很喜歡,就是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我覺得很有意思。

        記者:比如說在網絡上,這虛擬世界,你可以用當年明月,這樣一個虛擬的名字,但是當他付諸于書的時候,文字,白紙黑字的時候,為什么不用本名? 石悅:我為什么要用本名?

        記者:為什么不用呢?

        石悅:我并不想揚名立腕,也不想光宗耀祖。

        記者:你還是想躲藏在文字,和歷史后頭。

        石悅:因為我覺得,那寫的,它不是我,我一直覺得我是個代言人。

        記者:你是覺得當年明月,并不是你石悅。

        石悅:對,驚訝嗎,不用驚訝,我就那么想的。我到現在還這么想,我到現在都覺得,就是個代言人,我就用這個代言人的名字,去說出一些我想說的話,或者說我現在覺得,是有人寄托在我腦袋里,讓我說出來的。

        解說:我們可以設想出這樣一幅場景:白天,他是在國家機關上班的石悅,晚上,他回到家里,走進小小的書房,打開電腦,翻開書本,他成了在電腦前敲打明史的當年明月,歷史畫卷漸漸展開,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記者:寫了多長時間之后,就發現,有很多人愿意看了,甚至引起轟動了? 石悅:差不多也是一兩個月吧。

        記者:你每天都堅持寫?

        石悅:每天在寫,包括我現在。

        記者:每天寫多久,幾個小時?

        石悅:每天寫三四個鐘頭。

        記者:三四個,那你怎么安排時間呢?下了班回來就寫?

        石悅:有的時候是別人上班我上班,別人下班我加班。

        記者:要是每天都堅持,挺艱難的。

        石悅:很可怕的。

        記者:有周六、周日嗎?

        石悅:我以前不休息,現在休息了?,F在周一到周五寫,但周六、周日也要找材料,為什么,因為這個歷史史料,他畢竟是真實的,你固然也有一種好的方式表達,但是你要確保真實性。

        記者:言之有據?

        石悅:對,你絕對不能亂來,這是個問題。

        當年明月面對面 32_當年明月面對面

        記者:/每天上班八小時,回來以后寫作三四個小時,那基本上,你除了上班就是寫作,你跟外界幾乎沒有接觸,是這樣嗎?

        石悅:對,基本上,我不抽煙,不喝酒,不泡吧。

        記者:鍛煉身體嗎?

        石悅:也很少,當然我現在要開始鍛煉了,你看我都開始胖成這樣了,你要是早一年找我,那時候我挺帥的,現在我只好對鏡子說,你曾經是比較帥的。

        解說:事實證明,雖然《明朝那些事兒》的寫作風格嬉笑怒罵,用了很多時尚元素和流行語匯去描述歷史,但其內容卻絕不是所謂的戲說,為此,當年明月需要查找上千種史料,包括古本、筆記以及雜談等等。我們讀的輕松,可他寫的卻一點也不輕松。

        (石悅工作畫面)

        記者:你寫作的時候,臨時查這些東西?

        石悅:我肯定我得繼續查,時間、地點,對吧,包括人物的具體特點,那你得琢磨,你要是說從史料上來翻特簡單,那就沒有技術含量了,我后來就明白這一件事兒,情節都不重要,人物最重要,就像那個《貧民窟的百萬富翁》新片,還可以,還不錯,為什么,它人物刻畫得好,我覺得人物比情節更重要。

        石悅:你覺得史料浩如煙海,但是更加浩如煙海的,不是史料,是歷史的看法,所以我覺得讀歷史最多的是什么,這些書你是一定要讀的,因為我不掌握史料你就不可能擁有歷史的觀點,但是一定要謹慎,讀這么多書,最重要就是你要有一個正確的判斷和看法。

        記者:看你這一套書以后,給人一種感覺,有那種,就是嬉笑怒罵的感覺,甚至還有一種很有鏡頭感,電影感,有懸疑色彩,故意設置一些噱頭,然后等著人家去揭秘,等等,你為什么要采取這種方式?

        石悅:這是技術。

        記者:你包括像說到徐階,夏言這樣大首輔的時候,你都什么徐階同志,夏言同志,為什么要用這種戲謔的方式?

        石悅:因為戲謔,才能讓人把歷史從那個神臺上請下來,拉近了看,這是技術,因為沒有這個技術,人家就不覺得這個是好看的東西。所以我覺得很悲哀是什么,歷史他從來就不受歡迎,為什么我跟你講很簡單,因為大家喜歡看的是故事,喜歡看你講故事的方式。當然也有很多人他喜歡看我的書的另外一層東西,就是我想說的東西,你得自己去感覺。一本書憑技術是可以受歡迎的。但是它要受到尊敬,它必須有靈魂。

        記者:你覺得你寫的這一套書有沒有靈魂?

        石悅:靈魂談不上,人性是有的。

        石悅:我書里面其實,那么多書我其實只想表現一句話,歷史是由人組成的,而人是有人性的。

        記者:你在寫這些歷史的時候,用你的方法寫歷史的時候,你把自己裝進去嗎? 石悅:要,你不裝進去,你就無法理解它。

        記者:那你是歷史的一部分嗎?在這個書里面?

        石悅:對,你很敏銳,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我是這本書的影子,也就是歷史的影子,他包含了我的情感和看法。

        記者:我在讀你這本書的時候,我就感覺,就好像在看一部電影,你是這部電影的敘述者,你就在他們身邊,你在敘述著,歷史是這樣的一個脈絡。

        石悅:對,我可能是送盒飯的吧。談不上,但是確實我是參與者。

        石悅:歷史很冰冷。你知道為什么所有犯罪里面,我學犯罪學的,謀殺是最讓人痛苦的,是因為他造成的結果是無法挽回的。歷史也是一樣,你看到的都是無法挽回的東西,這個就特別殘酷,

        記者:我讀你的書,就特別有一種感受,就是你經常設置一種,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什么反響,但恰恰,歷史是沒有如果的。

        石悅:這個很悲哀,這個我稱呼為黑色幽默,你也只能說是你自己幽默一下,你說當年如果是這樣呢,但是你也知道它不是那樣的。

        解說:開了博客的人都知道,一個人寫博客不難,難的是堅持天天寫,而更難的是博客上的文字出了書賣的很好還要堅持天天寫。沒人監督的情況下,更新不了的時候還要寫上請假條。

        石悅:那個書銷量也是出乎我的意料,因為現在大概三萬到五萬本的暢銷書吧。我記得,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好像還比較有名,出版商還跟我說,說你的書已經五十萬冊了,我說那是什么意思呢,他說五十萬冊的意思就是說,五年內,像你這種書不會超過五本,后來到了四百萬冊的時候,我問那這是什么,他說那我告訴你,改革開放三十年以來,你這個書的銷量可以排到前二十名了已經。

        記者:你美嗎,聽到這些消息?

        石悅:開始高興,慢慢你就習慣了。

        石悅:所以很多人會認為你現在沒有必要每天寫,他也很難理解,你每天寫,對你而言有什么意義嗎,我覺得有意義。

        記者:什么意義?

        石悅:提醒你自己,你沒有變。就是有時候你會覺得,自己說我不寫了,你就會懈怠,你每天寫,你就會覺得,我跟幾年前,就是我這樣的一個人,我沒什么了不起。

        石悅:我這個人的性格,我覺得隨意是這么來的,是歷史教會我的。趙本山他說過,他每次膨脹的時候,他就會跑回他的老家,小山村里看兩眼,他就明白了,我每次就在這里膨脹的時候,我就去看看歷史書。我又像回到了那個地方,一個不大的房子,坐在里面,晚上11、12點,沒有人,沒有聲音,這世界好像就剩你一個人,然后你在看書,然后你就看到一幕一幕的畫卷在你面前展開,你就知道那么多,那么厲害的人,在歷史長河中,曾經自以為非常厲害的。

        石悅:明白自己的渺小,很多時候,你才能理解,才能繼續去做一些,你力所能及去做的事情。

        記者:那你的同事什么時候知道,當年明月就是石悅?

        石悅:這個慢慢的就知道,媒體報道越來越多嘛,有一天看電視,昨天中央4臺的那個是你嗎?我也不好說不是,太矯情了。

        記者:他們吃驚嗎?他們身邊隱藏著這么一個暢銷書作家。

        石悅:只能說是這個,這種人好像是比較少,也沒必要吃驚吧,畢竟又不是什么高級領導。

        記者:那你還有工作,包括以后你還得有自己的生活,那你光是寫作了,以后這些事你考慮不考慮,比如說你父親希望你過平常人的生活?

        石悅:開始我跟他說,我寫了,他說你寫它干嗎。后來他有一天是在哪,看到那個《報刊文摘》還是《人民日報》,看到有一塊我的報道,他才知道,因為我一直也不跟他說,我也懶得跟他說,后來他偷偷打電話給我,開頭就一句話,怎么還寫這玩意兒,別寫了。所以說,基本上我覺得,他一直以來就這個想法,開始我還是不理解,后來我理解,很偉大,父母,他只希望你辦一件事,就是你平平安安的活了,為什么,因為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平平安安的過完一輩子是很難的。我覺得這個世界很冷酷,包括我寫這本書,我寫這書里面有很多很人性化的東西,包括我說過我理解那個人,因為我覺得作為一個人而言,你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有時候能得到別人理解是不容易的,就像你說一個小孩,從上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一路過來,能順利,很不容易。所以我覺得,如果說,你說我這本書里還有什么,是關懷,我覺得應該有一點人性的東西,理解歷史人物,就是理解現代人。

        (石悅玩游戲畫面)

        男:這個游戲是什么呢,非常有意義的東西,你可以描寫歐洲歷史,歷史事件,而且中間有角色扮演,我玩的基本上別人都不喜歡,都喜歡玩打槍的。

        石悅:你知道這個時候戰役怎么打嗎,注意了,敵軍從這面,兩邊包抄過來,這個時候你看它從后面的騎兵開始包抄過來,你就要集中力量攻擊他的左翼,/因為他的左翼是最薄弱的,是這樣的攻擊方法,用騎兵發動。這面不要動,為什么,因為正面是用來抵擋對方的。

        記者:你現在還有時間玩游戲嗎,一般什么時候玩?

        石悅:寫到一半,可以閑下來的時候就玩一會。

        解說:這個時候的他,不知道是該叫他石悅,還是當年明月,總之當人們在紛紛議論這位暢銷書作家能掙多少錢的時候,他倒是一直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不到30歲的石悅出名也實在不算晚,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記者:可不可以這樣理解,白天你在上班的時候,你是你,就是石悅。但是回家,當拿起筆寫明朝的事情的時候,你就是當年明月了?

        石悅:現在幾點了?

        記者:四點了。

        石悅:交接的狀態。

        記者:是每天都要有這么一個太陽升起,月亮落下的過程?

        石悅:對,我希望這樣的話,其實這樣是為了我自己。

        記者:就是到了一個點,你就一定變成那個人嗎?

        石悅:也不一定,但是他實質上可以給我一個警醒的作用。

        記者:你快樂嗎,現在?因為你有兩種完全不同的角色。

        石悅:還行。還湊合。

        記者:你現在又是暢銷書作家,你為什么還要保留你這個公務員的身份呢,因為這樣生活很累,你為什么不可以把這份工作辭了,干脆就當你的純粹的作家多好? 石悅:我覺得工作是工作,我爸跟我說,你出多大名也好,無論你怎么樣都好,出多大風頭都好,你都得有一份正經的工作。

        記者:盡孝,所以才需要?

        石悅:我自己也這么想。

        記者:就是它不影響你的寫作,和你的興趣?

        石悅:對,是讓我覺得自己是在一個正常的范圍之內。

        當年明月面對面 32_當年明月面對面

        記者:你希望多少年以后,人們怎么提到你,歷史研究者,暢銷書作者,還是一個歷史愛好者。

        石悅:別提我吧,別提我就行。真的別提我,我不想名留青史,也不想永遠的這么大紅大紫。我記得最初的時候,06年的時候,三年前,新聞周刊采訪我的時候,我就跟他說,我說我不會一直紅下去,我也不想一直紅下去,

        在歷史面前,很多事情都是過眼云煙,我一直慶幸自己到目前,還能夠比較看清自己,不把自己當成什么大牌人物。就知道自己是一個沒事寫點東西的人,是因為我看歷史,我覺得道路上,沒有捷徑這一說,那么如果說你平時看到的只是小的溪流,那么當你找到了一捧泉水,你會特別高興。

        記者:那你覺得你從今以后能干別的事嗎,除了寫書?

        石悅:不能,我覺得不能,我覺得還就是老老實實工作。

        記者:那你這個《明朝那些事兒》你會繼續寫下去嗎?現在已經第六本了。 石悅:對,會的。

        記者:那寫完了以后呢?

        石悅:再寫別的唄。

        記者:就一直會寫下去?

        石悅:也不一定,到六七十歲就不寫了。

        記者:那還很遠呢。

        石悅:主要我怎么想呢,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是,跟大家分享人生的心得,這是鏡頭,對鏡頭說,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且不可做你不熟悉的事,不擅長的事。我就是說很多人就敗在這上面了,成名之后就覺得自己牛了,我是天才,一個人說你是天才,兩個人說你是天才,幾千個人說你是天才,你相信我真是了,然后你就變傻了,然后你覺得我無所不能,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我辦不到的事,你覺得我出去,出租車都給我讓道,大人都應該站在兩邊,人就這么變傻了,所以最重要的就是自知之明。

        董倩結尾串場:

        在與當年明月面對面的時候,我更感覺是70后和80后這兩個時代的人在對話,80后作家已經是一種文化現象,而和我們這代人相比,也確實很不一樣。他們對現實有很清醒的認識和把握,他們不會樹立不切實際的宏偉目標,但卻可以在現實生活中堅持著自己的興趣和方向,更加注重自我的個性與空間,有著自己的生存之道。而像當年明月這樣看透歷史的人,對自己的人生就看得更加透徹,所以看了這期節目后,您一定不會再覺得石悅和當年明月是兩個人了。感謝您的收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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